创业蛰伏 2019:定下 1 亿目标,第一个月只完成 20 万

创投圈
2020
01/21
20:41
崔恒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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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创业者来说,2019 年是不安和失速的一年。

暴风集团爆雷,创始人冯鑫身陷囹圄;罗永浩成了失败案例;孙宇晨上演了若干次自导自演的大戏,最终被微博封号 …… 此前,「电商在线」曾对此进行盘点,发布《罗永浩咪蒙王思聪,网红创业阵亡在 2019》一文。

根据 IT 桔子数据,2019 年,共有 338 家新经济死亡公司,相较于前 4 年,这一数字已经降至最少,最惨烈的 2017 年,2145 家公司宣布关闭。在 2020 年刚开局的 15 天内,又有 3 家公司上了死亡榜单。

我们找了电商平台、宠物服务、公关广告、酒吧餐饮等领域的创业者分享 2019 这一年的感受,这其中有对资本的错愕、对裁员的犹豫、对行业的迷茫、生死一线的挣扎,也有苦尽甘来的收获与确幸。

" 我们这样的企业很容易猝死 "" 定下了 1 个亿的目标,最终实现了 20 万 "" 最困难的时候羞耻地向父母要了 20 万发工资 "…… 或许这是创业者的狼狈,但他们同时也在说," 如果当时放弃了,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 "," 我还想再试一试,我还不想投降 "," 放空之后接着干,还有那么多员工要对他们负责 "……

终究,他们选择了继续坚持。

(以下内容为创业者自述,经「电商在线」编辑整理)

经历了死去活来,向父母借 20 万发工资

张馨友 32 岁 宠物服务创业者0 万发工资

2019 年,对我的公司来说是一个死去活来的状态,死过也活过。

5 月份的时候真没钱了,账面上只有 50 块钱,只好四处借钱,因为要给员工发工资。找朋友借、找贷款公司贷。当时去任何地方贷款都贷不出来,因为他要看整个财报,我们做平台化这一年下来,除了花钱没有进账,而且我们有两年的免税期,交税也没交多少钱。

那个时候几乎是连续 7 天都没睡觉,印象最深的、最困难的是怎么把人劝退。当时有 30 多个人,只能留下核心的几个人。

在 2018 年底,我就已经开始卖车子、卖房子、卖股票,该卖的全卖完了。但是现在反过来想想,创业者千万别把自己的身家全压上去,全压上去之后,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。

创业老板没一个是不会为钱犯愁的。只有直播不犯愁,李佳琦、薇娅这些不愁,现在明星都犯愁了,没钱赚,都跑去玩直播了,你说能不犯愁吗?

到最后,2019 年 5 月份扛不过去了,我跟我爸妈借了 20 万块,那是最困难的阶段,工作到现在十多年,从来没跟家里要过钱,都是给家里钱,那个时候真的是尴尬得要死。

最难受的是,你是好心,不想拖欠员工的任何薪资,把钱给到他们手上。但是他们会误解说你是变相裁员。

我当时给自己规划了一个月,能活就活,不活直接关了重启,最后让我跑活了。转型做了宠物社保,代理商的钱交进场,剩下的资方看中了,兄弟们愿意给你筹点钱,就把困难顶过去了,宠物社保在第 2 个月就已经开始盈利。

那时候非常焦虑,但是焦虑解决不了问题,必须保持清醒,看今天怎么赚钱,怎么来钱;怎么把员工谈好,把这项目的钱结完。

我也接触过很多创业者,无路可走的时候一定要清醒,不清醒很容易走极端。

罗永浩说的一句话让我很感触,在他人生最困难的时候没有那么疯,他见了很多投资人也没用。我 2019 年投资人见了不超过 5 个,之前做 G 宠街(宠物用品电商平台)的时候,我找的投资人不下于 60 个。

其实当时多牛资本的 " 老顽童 " 蒋海炳点醒过我,他跟我说过,你既然做这个东西,为什么不开淘宝店、京东店铺做个小程序呢?这种成本又低,也能跑个感觉出来。

但是我没有听,我现在都感觉我那个时候特别精神,特别自信。当你经历过一次两次坑之后,开始能听进去了,去筛选建议,哪些是真命题,哪些是假命题。

从 2019 年双 11 战报里来看,宠物的市场越来越大,宠物慢慢变成大家的伴侣了。宠物最大的需求是服务,不管是卖产品也好,做产品也好,最终离不开服务。从服务这条线去切入会更加精准。

宠物社保能够盈利一是因为宠物医院现在太多了,全国大概有 18000 家,但是一般来说是暴利。我们一边帮医院导流,另一边连接保险公司负责理赔,也解决了很多养宠物用户的痛点。在这样的结合之下,我们下一步打算把所有的宠物医院纳入到宠物社保这个体系里,后面会直接推进窗口直赔,其实跟车险的逻辑差不多。

我觉得 2019 年像是一杯茶,刚开始喝下去,觉得好喝,随着茶的味道慢慢过去,最终结果你反过来再品尝,感觉还是有一个收获。创业就跟泡茶一样,看你泡几壶,很多创者一次不成立,两次不成立,三次不成立,等你泡多了就成立了。

最遗憾的事是拒绝了一个年薪 200 万的 offer。但是那个时候如果把公司交出去,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故事了。

年初觉得目标不高,随随便便就一个亿

于沛东 29 岁 纷来电子商务创始人

我是 2018 年 6 月辞职出来创业的,之前一直做的投资。感受很明显,2016、2017 年后市场上的好资产越来越少。

中国从 1994 年开始有了 VC,毫无疑问,风险投资是促进技术创新,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。随着整个经济发展,市场变大,但总的来说,市场上有钱,好项目却很少。很多人出来,写个商业计划书纯粹是来骗钱的,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企业怎么去盈利。

原先我也不知道该投谁,不知道怎么投,因为从我们角度找不到好的项目。

互联网普及前,信息流是不对称的,我在深圳、山东、兰州看到的新闻是不一样的,每个地方都只有这个地方的信息,现在信息流高度一致,全国各地人都在看快手、看抖音、看小书、看 B 站,信息流高度的统一的时候,整个商品流又跟不上了。

零售的本质就是让有需要的人买到他需要的产品,但在三四线城市,能买到的东西和一二线城市间仍旧存在着信息差和时差。

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窗口期,从这两个点出发,一方面觉得好的项目一个是稀缺资源,另一方面的确市场上有这样的机会点,然后我就辞职了。

过去一年其实整个行业非常乱。

以往的 5 年里,可能是所谓的零售探索时间,大家都在做各种尝试,线上线下、开大店、关小店,然后回过头来再开小店,关大店 …… 大家做着各种尝试,因为没人知道 3 年以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态。

Costco 进中国被追捧,中国很多学徒在拼命地学,然后微商和传统渠道的嫁接,直销和传统渠道的嫁接,大家把各种过去的零售招式重新玩了一遍,但是很乱。

每一个其实都是对社会成本的高度浪费,每一个新公司都在做大量的市场投放补贴,然后不断地去教育消费者,消费者被教育得也很乱,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买什么样的东西好。但是这种持续我觉得可能在 2020 年开始好转。

从创业的角度来讲,有几个事情是心理压力比较大的。第 1 个是资金链,很多事情要花钱;另一个方面是人,你带着这帮兄弟,要对员工负责。

今天我要靠大家来干活,靠大家来做出成绩,但是如果做不出成绩,说白了是我们创始团队的问题,是我们方向没选好,人家 8 个小时班上了,那你能为你的这种员工创造什么价值?这是创业公司要考虑的另一个问题。

作为创业公司,我是一个能见到钱(盈利)的公司,很多所谓的互联网创业公司在市场上干了几年,除了融资之外的钱,他每个月的出账就只是发工资、收融资、发工资、收融资,就没见过钱,这是市场上 99% 的创业公司常态。

我们 2018 年都是在做各种测试、渠道、包括一些算法层面,底层的供应链。到 2019 年 3 月份正式开始做市场,却陷入一种迷茫的阶段。

整个 3 月份只卖了 20 多万的产品,我的团队那个时候也五六十人了,我觉得这 20 万,还不如我一个人上街去吆喝。那段时间,是有对自己产生过怀疑的。

我以前做投资,对钱也没什么概念,我觉得基本上 8 个 0 的,才叫钱,一个亿才叫钱。

当时定目标的时候,我们都是 1000 万、5000 万、一个亿,我们觉得目标不高,然后第一个月卖了 20 多万,我们整个人都蒙了,完成率 2%。11 月份,我们月销售额才突破 1 亿元。

所以对创业来说,肯定要一步一步,要先解决第 1 个 1 万块哪里来?第一个 10 万块哪里来,第 1 个 100 万哪里来?我一定要把一个大目标拆解成小目标,让团队的兄弟们每天都能达到他当天期待的目标,让他获取成功感、成就感。

我自己有段时间在外面跑,孩子刚出生就出去跑供应商,回来的时候孩子都会爬了。在外面也会吃闭门羹,比如说有一些客户,一开始谈得好好的,老板已经准备好了晚宴,一起吃个晚饭,开的酒可能是奔富的 407,然后过会儿再开一瓶 10 年的洋酒。

要是谈的不好了,老板用方言打电话告诉他的秘书酒先不要开了。2019 年一年,我喝的酒顶得上过去所有的加在一起。

今年春节,我们几个合伙人都会留在深圳过年,目前在筹备供应链升级,有很多会要开,一开年就要抓紧时间去推销售,有很多东西要筹备。

从 2019 年来看,各方面的成本在综合升高。我是 2014 年到的深圳,那时候深圳还是一个很适合创业的地方,综合成本会比较低,所以早些年能成长出来这么多优秀的互联网企业。如今深圳的创业环境变了,各方面成本升高,员工的生活成本、公司的办公和经营成本各方面,导致创业公司的生命力减弱。

2019 年,我们算是很幸福了,融到了 1000 多万的美元,你能干自己想干的事,并且在这个事情上取得成绩,还能看到未来,这一年比我过去 9 年工作来的都痛快。

50 万的项目 9 家公司比稿,这个行业很容易猝死

洪宇 36 岁 寸村广告创始人

我们是一家广告公关公司,2019 年 11 月,是我们公司的 10 周年。

那一个月里,我们连着 3 个礼拜做了 3 场音乐节。最大的一场,合同金额超过了 1000 万。

但是回过头来看这个行业,像我们这样的公司,今年死了很多。

记得有一个商场活动,50 万的项目,有 9 家公司参加比稿,而且都是大公司、老牌公司。像在以前,50 万以下的比稿,基本上 3、4 家了不起了。

主要还是市场不景气,好多人接不到活是很正常的,供应商也是一样的。从供应商的朋友圈来看,前几年整天都是在忙死了、累死了,这两年就好像到处在旅游,有些时候抱怨一下,求活儿。以前问供应商有没有档期,现在肯定有档期。

2019 年我们接的商场业务比较多,经济下行的时候,人们不买大东西,但是衣服肯定要买,吃肯定还是要吃,所以商场的流量还是可观的。

越来越多商场,越来越注重体验为主,会做成一个会客厅。大家对会面的场所需求比较高,所以现在商场越开越多,而且都是三公里左右。大的住宅都会配底层商铺,这些底商足够满足你的各种需求,除非你去买奢侈品、好的化妆品,其他的吃喝用度,基本都有。

我们另外一块内容是音乐节。音乐节最近几年越开越多,我们做了 10 年的山蛙音乐节,经验也多,业内对我们很认可。

其实上半年我都是比较亢奋的状态,我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音乐节的招商、场地等,每天都干这些事情。连续 5 个月,每天在琢磨,招商招到 5 万块钱,高兴死了,喝两杯;然后过两天 5 万块钱又不来了,再到后面 100 万进来 …… 这种心情,每天跌宕起伏。

但是演出这个行业,繁华之后他会落幕!昙花一现,你站在了最高峰,突然灯一关,会觉得无所适从。所以在 2019 年 11 月做好 3 个音乐节项目之后,人很失落,甚至抑郁了,那一个礼拜整个人就不对。

三天起不来床,也不知道起来干啥,生活也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,很难受,那时候连业务都不想接。没了那种做活动的兴奋感,但是熬过去就好了。

从这个行业来看,我们这样的企业是很容易猝死。所有的业务不来自于我们本身,看市场给不给你。给不给你有几个因素来决定,第 1 个是我跟你关系好不好;第 2 个是到底有没有钱?要不要做这个事情?

比如说甲方给你的需求说,现在你帮我做一个 200 万预算的活动方案,于是几个人开会,搞了 15 天做出来一个方案,结果告诉你,对不起,我们临时改到 100 万,帮我们调整一下。我 15 天都干了,只好把方案改到 100 万。又过了几天,说只有 30 万。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?生意不好,肯定要做了,再做一个礼拜。两个月下去,对方告诉你不做了,你能怎样?

所以说公司并不稳定,赚得多,也可以赚的少,一年一个活儿没有也是很正常。

所以我们开始寻找路径,开始投资别的行业,去做农业,做花生、卖大蒜,或者去开舞蹈房。这样可以保证即使一年什么活儿都接不到,这个公司不会死。但是我们比新成立的公司好在哪里,有大业务来的时候,我们是有机会,我们能够接得住。如果未来有亚运会之类的大活动机会,我们是有可能进入 5 家比稿单位之一的,这是优势。

2019 年,我们一帮朋友开始每天坚持画画,我们建了一个群,每人每天要交一张画,一天不交就发 100 块钱红包,要是退群就发 2 万,没人退群,每天画、每天画,慢慢地有了画画风格,人的状态都在慢慢转变。城市广场门口那个柱子上展出的是我画的作品,这是创业之外的一些收获。

但是对于创业的人来说,我们是没有假期的,即使带着孩子去莫干山度个假,一天也是十几通电话,解决各种问题。但是当员工、同事们都比较成熟的时候,会显得你是个废物,不过会感觉很好。

我去年的时候说 2019 年公司争取赚到 1000 万,结果没赚到,还差一些,2020 年希望能够实现。

我在杭州郊区开酒吧

张一炯 29 岁 酒吧老板

我以前是个田径运动员,拿过很多省内项目的冠军,也因为这个特长被保送进了浙大。毕业后原本安安静静地在体制内上班,最终因为个人爱好——蛇,辗转在建筑设计院、互联网企业上班,最终辞职出来开了一间以蛇为主题的酒吧 " 乙 ",在阿里巴巴西溪园区边上。

从 2016 年开始筹备这家酒吧,一直到次年的 3 月份才把选址定下来,那个时候唯一赌的就是瞄准阿里的客人。在我们来之前,这里一片荒凉,大众娱乐消费基本上没有。

2019 年,杭州至少新开了 400 多家酒吧。我们的酒吧在杭州的城西板块,本来只有我们和 901 两家酒吧,现在这边已经开了 6、7 家了,还有新的酒吧在筹备中,我们面临的竞争也越来越多。

对我来说,过去的一年是 " 折腾不止 " 的一年。开出了第 2 家酒吧,彻彻底底失败了;还做了喝呗科技,一个以酒吧为切入点,去做陌生社交的平台。

对于第 2 家酒吧的规划,一个是跟酒店的物业合作,另外想引入阿卡贝拉这种音乐形式,但相对来说还是有一点超前,在中国并未普及,然后又把它选在了刚刚起势的一个区块,难以做推广,最后以失败退出告终。

我发现酒吧这个行业其实很像民宿,2016 年到 2018 年民宿大热,很多资本都在投资民宿,酒吧在这一个阶段,也是一个爆发的过程。它和民宿有很大的一个共同点,就是小而美、情怀,还有生活美学!

我们在 2019 年 7 月份做的数据,杭州有 1600 家酒吧,也就是说后面至少是好几万个活跃用户。我就想让这些活跃用户数据做成一个小程序,去让陌生人在酒吧相见。

在我看来,陌生人社交的中间缺了一个场景,我觉得这个场景是酒吧或者咖啡店。这个场景得有人做,也是机会。后来就针对我们的 IP 做了一个小程序,但最终在 7 月份这个节点上,我没有狠下心来,做不出决定。

我当时只有一笔钱,面前是两条路,第一,继续深化做我的线下酒吧,把钱投到第二家酒吧;第二,投入到喝呗科技。后来我选择了前者,我想做线下应该会来钱快一点,喝呗可以等一等,到时候就是有两家盈利的酒吧。

这两件事情在 2019 年都没拿到好的结果,反过来看这个行业,酒吧的消费频率是非常低的,并不是像电影里面宾客满座,更多的时候是独钓寒江雪的状态。酒吧一旦生意凉下来的时候,它会越做越凉。
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做一个基于蛇的主题的酒吧,对我来说是一个情怀的事情。但是后来我会慢慢发现,情怀也是一个人的情怀,不要把你的情怀强加到别人的身上,有些人他还在挣扎谋生的时候,不要强加。

对我来说,这个情怀就好比是一间龙门客栈,所有的互联网创业者都会来我的店里坐一坐,我们看到过很多创业者在我们酒吧卸下防备之后最真实的样子。

我很喜欢王家卫《一代宗师》里的见自己、见天地,见众生,这也是贯穿我们酒吧的一个文化。初衷之一是见众生,酒后才能更真实地见到众生相。

第一次喝酒是在高三毕业典礼上面,当时觉得这东西特别神奇,毕业聚餐上喝完 6 瓶啤酒在地上打滚,那时候我是体育生,喝完想和别人比赛跑步,根本跑不了,就开始在地上打滚。从此以后就开始喜欢上了喝酒,慢慢地在心里生根要开一间酒吧,又由此想要做更多的创业项目。

我是一个比较执着的人,只喝一款酒,叫尼格罗尼,到现在至少喝了 5000 杯,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喝 12 杯,这是我的峰值,平时经常会喝断片。

2019 年对于我们来说,是先活下来。今年春节,我们只会在除夕前后休息 3 天,想看看周边的市场,在非常凉的时候,会不会有一群回不了家的人,到我们酒吧里一起过年。

来源:电商在线 崔恒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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